“大美人,当然了,”阿尔贝回答,“但是不瞒您说,在貌美方面,我还是喜欢多点儿温柔,多点儿甜蜜,总之,多点儿女人味儿。”
“年轻人就是这样,”夏多-雷诺说道,他已届而立之年,对莫尔塞夫不免摆起老资格,“他们从来不知足。怎么,亲爱的!给您找了一位未婚妻,是按狩猎女神狄安娜的模子造出来的,您还不满意!”
“说的就是,我本来就更喜爱米罗 [3] 的,或者卡普阿 [4] 的维纳斯那类女子。而这位狩猎女神狄安娜,总和她那些山林女神为伍,使我产生几分恐惧;我担心她也把我变成阿克特翁 [5] 。”
此言不虚,只要朝那姑娘看一眼,就差不多能理解莫尔塞夫坦言的这种感觉。丹格拉尔小姐容貌很美,但正如阿尔贝所言,她那种美有点儿刻板:一头乌黑的秀发自然弯曲,想用手抚平便知不那么驯顺;同头发一样乌黑的眼睛,罩着两道曼妙的弯眉,唯一的缺点,就是有时皱起眉头,能让人惊奇地看到,一个女子的眼神里还有一种坚定的表情,就显得尤为突出了;她的鼻子匀称的比例,恰如一名雕塑家给朱诺 [6] 鼻子的造型;唯独她的嘴太大了,但是长了两排皓齿,而过艳的红唇衬出皓齿的同时,也与苍白的脸色反差太大了;最后,嘴角的那颗美人痣,比大自然通常的这类随意安排略大一些,与上述的诸多特征聚在一起,就赋予了这副面孔一种刚毅的特点,也正是这种特点令莫尔塞夫有几分畏怯。